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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｜李筱懿
来源｜灵魂有香气的女子（ID：lixiaoyilhyxqdnz）
原题｜要nice,也要耐撕

01

了解我的人都知道，我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有原则的人——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，原则之内，都Yes；原则之外，都No。我不担心答应得太干脆让对方觉得某件工作价值感低，也不顾虑拒绝得太直接让对方面子难堪，因此，我省掉了很多纠结的时间，用来做我喜欢的事情。

既nice，也耐撕，在我看来是一个女人特别好的心态，因此，我感谢让我养成这种心态的女人。

遇到她时，我大学毕业不到一年，她是个38岁的女高管，我们新人入职时都听说过她光辉的业绩，所以，自动把她归入春三十娘那种“桃花过处片甲不留”的女人，还得在“女人”两个字的前头，略有恶意地加上个“老”字——当年，我只有22岁，觉得30岁就老到不行。

春三十娘做事干净利落，很少有寒暄、客套和废话，行为风格确实很像男人，但是外表却女性化极了，她常年的大波浪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，每天的服装精心搭配，细节处见用心，她有各种颜色的口红，每天根据衣服颜色调配口红颜色，我觉得把她一个月口红的颜色记录下来，就是化妆专柜BA手里完整的唇膏色卡。

总之，她是一个干练、得体，却让人略有距离的女人。

02

有一天午休，大家正在办公室看八卦混论坛，突然女同事Lily从门外嚎哭着进来，我们全傻了，空镜了至少1分钟才有人走到她座位上问怎么了，我这样的职场小朋友只能干愣，眼看人群慢慢把Lily团团围住嘘寒问暖，才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刻为了表达对同事的关切绝对不能缺席，赶紧蹩过去，僵硬地站进女人的队伍。

Lily泣不成声，从眼泪和鼻涕里呜囔，说中午回家拿东西，敲了半天门不开，好不容易开了，老公和另外一个女人正坐在客厅里严肃地谈理想，那女人还跟她握握手，邀请她加入，太过分了。

大家终于找到了话题，边递纸巾边愤怒谴责那对不轨的男女，言来语往像一出情景剧，这时，春三十娘从开着门的办公室走出来——她的办公室是大厅里的单间。

群众默默闪开，就像电影里的配角为主角让道。

春三十娘递给Lily纸巾，然后把她叫到办公室。

15分钟后，Lily相对平静地走出来。

神奇的是，第二天中午，办公室所有人都收到Lily一条短信：亲爱的伙伴们，抱歉昨天用私事干扰了大家，我和老公良好沟通，问题已经解决，谢谢关注。

其实，群众最好奇的是春三十娘到底跟她说了什么，可是，她却再也不提这件事。

03

那时的我，作为一名新人特别希望获得周围认同，成为全公司口碑最nice的小姑娘，所以，每次出差我会给每一个人带手信，平时工作尽量让所有人满意，多干点打字复印端茶倒水的活儿，虽然这让我非常辛苦，承担了很多职责之外的工作，直到有一天我到春三十娘办公室送手信被她叫住。

她拿着小礼物认真问我：“你准备这些东西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？”

我一愣，难道她觉得我行贿？赶紧解释：“不要多久，也不值钱，只是希望大家高兴，关系融洽更好开展工作。”

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很直接地说：“我希望你把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，你在公司的主要职责不是交朋友讨人喜欢，而是用业绩说话，仅仅人nice没有太大意义。”

我觉得很尴尬。

她用非常轻柔的口气接着说：

“不要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去讨别人喜欢，别人对你没好感可能有三个原因——

第一，你确实有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习惯，这个你可以在自省后修正。

第二，你不符合对方的价值观，这个你可能改不了，因为世界上有无数‘别人’，每个‘别人’都有自己的价值观，你讨好不过来，所以，可以放弃——除非那个人重要到你愿意主动为ta改变。

第三，很多人不愿意启齿的是，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得到了‘别人’没有得到的东西，小到一个停车位、一件好看的衣服、店里最后一个菠萝包，大到一个升职的机会、一笔财富、一桩幸福的婚姻。

如果你明白这几点，就不会只想去做一个nice的女孩，而是建立自己的边界和原则，即便这样会让一些‘别人’不爽，但是你可以丢掉很多负担，走得更快。”

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笔记本，微笑着递给我：“这是我的回礼哈，把你每天最重要的事情记在上面，学会接纳，同样学会拒绝，你才不至于被缠绕在琐事堆里。”

04

我觉得她那天非常nice，有点倚小卖小地问：“大家都很好奇你对Lily说了些什么？”

她睁大眼睛挺可爱地说：“你们以为我跟她说了什么？去，回家和那个女人打一架，抓她头发撕她脸？还是像两个八婆一样抱头痛哭骂男人？我就对她说了两点：第一，女人不要把私事带到办公室，于私被人轻看，于公影响工作；第二，回家和老公认真谈谈，别流着眼泪歇斯底里地说话，而是像个成年女人那样，平静地、为了解决问题去沟通，越平静的女人越有力量，让他明白你的底线和感受，除了nice，眼泪和情绪，女人还要学会抗击打能力。”

现在想起来，这些话同样让我受益。

至少，在漫长的职场中，我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女人，对待别人的认同，我发自内心地感谢，但不会受宠若惊到手足无措；对待别人的否定，我客观反省，但绝不会停止自己的思考和探索，我很清楚别人走不好我的路，也过不好我的日子，我所有的决定受益人和责任人都是自己，所以，“别人”的评价不足以左右我自己的决定，甚至，我丝毫不怕直接拒绝我做不到的事情——建立自己的边界和原则，别人才会尊重你的底线和准则，反对和拒绝并不需要声嘶力竭剑拔弩张，只需要表达出nice背后的耐撕。

就像春三十娘说的，越平静的女人抗击打能力越强。

05

世界的确会为微笑让路，但它不会为没有原则的傻笑让路。

所以，最终我们都将学会对别人恰如其分地微笑，保持恰当的距离，成为一个既很nice，又很耐撕的女人。

作者：李筱懿，女性主义作者、媒体人。著有《美女都是狠角色》、《灵魂有香气的女子》、《百炼钢成绕指柔》，公共号：灵魂有香气的女子。